圆光神情微不可查地一松,暗道天助我也,嘴上叹息了一声:“老衲原与惠义师兄商议,将那件要事公之于众,不料惠义师兄居然先一步去了,实在可惜!”
智坚郑重起来:“请教大师,是何要事?”
圆光道:“是关于达摩祖师的出身。”
这话一出,翻译的智然首先愣住,说了后少林群僧也愣住。
圆光已经伸手,指向一座古朴的经幢:“此乃达摩祖师幼年时在我新罗所留的法咒,由于过于深奥,至今罕有人能参透。”
智然首先看过去,发现这座经幢年岁颇为久远,不是深奥不深奥的问题,上面的许多字迹都看不出来了,刚要皱眉询问,又见圆光取出一尊玉石状佛印:“诸位师弟请看,这是达摩祖师留下的佛心印。”
智然一时间都没明白对方称呼师弟是什么意思,但也立刻摇头道:“达摩祖师的佛心印并非实物,佛心即众生本具之真心,为大觉之妙体,此心决定不改,如世间之印契,故称为印。”
他们虽然没有论法的水平,但从小在少林寺长大,对于禅宗的根本理念还是很清楚的:“禅宗之旨在显现佛心印,开觉佛凡不二之理,所以我禅宗也可以称为佛心宗,佛心印乃是虚物,达摩祖师留下这等石印?”
圆光不慌不忙,微微而笑:“既为佛理,也为佛器,这便是达摩祖师的大智大慧,不仅是这些,老衲这里还有达摩祖师儿时成长留下的诸多实证,贵寺主持惠义大师也认可,他以前误会了达摩祖师的来处,如今才知晓,达摩祖师原来是我新罗人。”
智然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了,或者说他大概听明白了,却又不太敢相信,就傻在那里。
其他十二位僧人由于不懂新罗话,就听两人交流,然后发现智然呆住了,还以为他辩论佛法落了下风,赶忙道:“师弟不要逞强,有事一起商量,他说了什么?”
智然支吾了一下:“我觉得他的意思是,达摩祖师不是天竺人士,而是他新罗的僧人?”
其他十二位僧人先是愣住,然后也傻了。
智坚最先反应过来:“祖师明明是从天竺来我中国传法的,与新罗何干?他的这些证物,有何证明是祖师之物?”
智然开始质问:“你能证明,它们是达摩祖师留下的吗?”
圆光反问:“你又能证明,它们不是达摩祖师留下的吗?”
智然:“……”
圆光继续抛出问题:“达摩祖师出身天竺,可有人亲眼所见,一切是否是他自己所言?难道达摩祖师就不会因为不得已的苦衷,隐瞒自己的出身么?”
智然:“……”
圆光图穷匕见:“实不相瞒,达摩祖师乃我族之人,去往中土,为传教方便,才隐瞒身份,以天竺示人,我等原来也不知,直到通过种种迹象才发现达摩祖师的苦心,当为之正名,让他认祖归宗,回归新罗祖地。”
少林群僧:“……”
实际上,达摩距今并不遥远,其实也就是一百多年前来到中原的人,在北魏时期,曾在洛阳、嵩山等地传授禅教,当时对他所传的禅法褒贬不一。
当然后来禅宗大兴,反过来达摩的很多事迹在后辈口中宣扬开来,势必经过了宗教的包装和神化,至于具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后世已经无法考证了。
这里也有一个小预言,说是达摩将衣钵传给二祖慧可时,就对他说,在我过世二百年后,衣钵传至六祖,便不需再传,因为在那个时候,禅宗法门已传遍各地,后来果然到六祖慧能为止。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可实际上,禅宗六祖争得头破血流,到了七祖之争更甚,卷得不行,历史上曾经被议为七祖的至少有五位,后面八祖就更别提了,倒是符合了《六祖坛经》里“衣为争端,止汝勿传”的说法,由于这些历史流传度并不广,又争议较大,所以禅宗公认的传承,到六祖慧能为止。
少林武僧并不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