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浪,朕来问你,那些从江南运往北方的铜器你可有见过,它们看着如何,还有,到底是什么人托你转运的?”孙璧很快就入了正题,直接问道。
万浪在来时已经从李凌那儿知道了此事的蹊跷,心中越发紧张,吭哧了半天,才回道:“回陛下,那些铜器草民,草民只看过三五件,都是雕琢铸造精美的物件,大的可以卖出数千两银子,小的也能卖出几十两来。至于让草民的商行运送的货主,乃是江南一个铜器商人,名叫叶全。”
听到这些铜器的价值后,孙璧脸色更是一沉,这其中的利润哪怕是他,也能算出个大概了。自然,也能算出来,恐怕为了这批铜器,之前流入江南的那几十上百万贯的天佑通宝可就全都被他们搜刮一空了。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天佑通宝,那是以他的年号为名铸造的铜钱,现在被人如此熔化伪造,那就是在打他的脸了,这如何能忍?
“叶全吗?”孙璧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将之记于心中,这才点头道,“此事你暂且不要宣扬出去,还照原定的路线走,朝廷自有安排。你的功劳,朕不会忘记……”
“草民不敢称功,只求陛下不要怪草民和纵横商行为虎作伥便已心满意足了。”万浪赶紧表态道。这也算是他的肺腑之言了,毕竟这案子真要牵连起来,纵横商行怕也难逃牵连啊。
而随着皇帝点头答应,万浪总算是松了口气,有了这一表态,自己就无后顾之忧。同时,他又有些感激地看了眼李凌,要不是他及时察觉到此件买卖存在大问题,恐怕之后将后患无穷。
但这一眼看过去,他却发现李凌的神色并没有像自己般放松下来,反而继续深蹙其眉,好像还有什么顾虑。孙璧也瞧出了这一点,这时又问道:“温衷,你又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陛下,要是一切真就跟臣所想的那样,此事的后果可要比被这些贪婪之辈大赚一笔更为严重啊。”
“哦?怎么说?”
“陛下,这些伪造的铜钱自身质地远不如天佑通宝,很可能会在一段时日后因为某些原因而破碎。若只是一两枚如此倒也罢了,可要是全都如此,寻常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毕竟,如今虽然民间也通行银两,可寻常百姓却还是以铜钱为最常用的钱币购买货物。而一旦铜钱在他们手中不断破碎,他们是必然会吃下大亏的。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在于,这样的事情出得多了,大家就会对天佑通宝不再信赖,认为这新铸的铜钱本身就有问题。如此,从江南向外扩散,那些奸商便可趁机又把别处的天佑通宝以更方便的手段收入囊中,乃至于可能出现一枚天佑通宝还不抵一文的情况……久而久之,吃亏的只会是寻常百姓,倒是让那些奸商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朝廷的威信,也会因此事而大受挫折,这实在不是臣等所希望看到的啊。臣以为,此事已刻不容缓,必须尽快把源头找到,从严从重地处置这些奸商,无论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都必须一视同仁!”
“不错不错!”孙璧也越发感受到了此一变故会给朝廷,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当下便连连点头,“就照你的意思办。来人,去把刑部魏梁,还有皇城司的吕振给朕传进宫来。”
到了这一步,孙璧再无犹豫,决定让手底下最得力的两方办案人马前往江南,把事情给查个明白了。再加上很快就能拿到手的那个叫叶全的家伙,双管齐下,此案自然能迅速查明内情了。
到了这一步,李凌这个只执掌朝廷财政大权的三司使便不再多言,只行了个礼后,便带了万浪退下。接下来朝廷怎么办案,怎么拿人,就和他无关了。
不过在他二人出了皇宫后,万浪却还是看见李凌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紧张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怎么不在皇帝面前都说出来呢?”
“还有一点也是我相当在意的,但在事情有结果之前,我还真不好直说。”李凌苦笑了一下道。
“是什么?”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