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校长悠长的答了一声,抬了抬眼镜,老远的喊过来,“不好意思!这些孩子还小,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啊!”
黎嘉骏心里苦,她被吓得坐自己尿上了,心酸的快滴醋了,偏跟谁都不能说,只能强颜欢笑:“没事儿没事儿!”说罢便不大想说了,心急火燎的回头冲二哥低声叫:“哥,给我拿条裤子来tot!”
二哥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噗的笑了一声,乐不可支的回头到车上,他倒还有点人性,藏着掖着带过来,不仅有干净裤子,还有一条月经带。
……想太多!
……想得好!
黎嘉骏又缩进树丛,鬼鬼祟祟的换了裤子,又藏起了月经带,包好了脏裤子,一身轻松的走出树丛,就看到有十来个小孩子已经排排坐在车队旁边的树下,端端正正的,前头还有一个女子蹲在那给苹果小萝莉擦眼泪。
黎嘉骏走近了,就听那女子声音温柔的安慰:“苹果不哭,早上多喝点水,就能拉出粑粑了哦!”她若有所觉,忽然抬头,与黎嘉骏的眼神碰个正着,两人皆是一怔。
“你……”
“……你!”
“黎嘉骏!”
“程丝竹!”
那女子激动的表情刹那冻结,毫不犹豫的反驳:“我不是程丝竹。”
“……”黎嘉骏立刻囧了,“哦哦我记错名字了,但我们是室友!哎呀!对不起我狼心狗肺的……”
“没良心!”那女子哭了出来,眼泪在脏脸上划过两道泪痕,“我是许梦媛!”
“对呀!梦媛!”黎嘉骏激动的要忘了哭,她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居然能,能在这!”
两人都激动的说不了利索话:“对啊,竟然能在这!”
在黎嘉骏短暂的东北大学生涯中,她唯一一任室友,就是许梦媛,两人还没相互熟悉就被迫在九一八后分别,黎嘉骏回了家,许梦媛则被学校安排人护送到了老家。
全没想到此生还能有相见的一天!
“这么多年了!”黎嘉骏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语无伦次,“缘分啊亲!你要是个男的我都该嫁给你了!”
“哈哈哈!”许梦媛也没说的,只知道又哭又笑,听她说完,才想起什么,放开她往后指指,羞涩道,“那是我先生。”
正是那个中年校长,他笔直的站在不远处,朝这边微微笑着,见黎嘉骏看过去,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
黎嘉骏往后指了指二哥,许梦媛笑:“我知道,那是你二哥。”
“咦,你怎么知道?”
“入学的时候不是他送的你吗?虽然有些变化,但我记得可深,他把行李给你送到寝室里后,就叉着腰指挥你整理房间,还让你把我的也整理了,说你那么讨人厌,不先讨好下室友,铁定不出一个月就让人赶出来……”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可笑了没一会儿又怅然了,“然而我们还没共处一个月,就分开了。”
黎嘉骏哭笑不得,拉着她坐到一边:“你不是在山东吗,怎么过来的?”
“山东还没沦陷的时候,我先生就觉得不对,带着我们迁出来了。”许梦媛轻声道,“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大点儿的是当初带出来的,小点儿的是路上捡的。”
黎嘉骏数了数,整整十七个孩子,他们先是好奇的看了她俩一会儿,随后被校长吸引了注意,他正在嘱咐着什么:“你们太厉害了!”
“哪儿有,我们也没什么目标,就躲着战火,慢慢走呗。”许梦媛微笑,“一开始没什么目标,后来先生听说大学都西迁了,就干脆带着我们往西了,毕竟有教育的地方才有秩序,而且……”她回头甜蜜的看看,“他知道我想把大学读完。”
我也想……黎嘉骏默默的想,见识过这儿的大学氛围,总觉得她上辈子上的是蓝翔……母校对不住……蓝翔也对不住……
“梦媛。”校长忽然唤了一声,“我去了,你……”
许梦媛点头:“我晓得,你去吧。”
校长走了,黎嘉骏好奇:“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