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穿普通农户衣衫的人动作太快了。等努涅斯反应过来,高声命令佣兵们原地投降时,仅剩下不到三十名葡萄牙人还有命在。
说实话,就连张家玉自己也被二型猎兵铳齐射的恐怖威力吓了一跳,如此远距离的两轮齐射,敌人便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大半,随即就崩溃了。
他转头见士兵们手脚利索地装好弹药还欲继续射击,忽而想起辅政王殿下说过,这铳的弹药极贵,忙命令停止射击。
他又取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珠江边上敌军的情况,果断命令步兵保持线列快速前进。
此时天色已亮,童以振的人马正没头苍蝇便到处乱跑,就远远望见大群队列整齐的“农民”,排成一条长蛇阵向他们这边压了过来。
同时,在长蛇阵的两端,有几门大炮不停地喷吐烈焰。这些大炮在进行了六七次射击之后,便套马追上步兵大队,再次射击。
在步兵大队前进的过程中,炮火几乎就没有间断过,且炮兵始终紧随步兵,令敌人没有偷袭的机会。
而在粤军两翼则有百余名骑兵来回巡游,将逃散出来的士卒驱赶回去或是就地俘虏。
这不足千人的明军便如此坚定且有条不紊地将童以振的两千多人马堵在珠江边上,整个战斗过程简明、高效,上演了一段教科书般标准的歼灭战。
被反绑双手的努涅斯远望着龙卫军将最后一名粤军擒获,额头上不禁冷汗直冒。
如果此时他的手能得自由,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原来并非所有东方人都缺乏战术素养,以前完全是因为自己坐井观天,没遇到狠茬而已。
眼前这队人训练有素,军纪严明,战术新颖,便是放在欧洲,也绝对是最顶尖的精锐之师。加上他们那精良到诡异的武器,之前自己竟天真地以为可以将其轻松击败……
何止是天真,简直就是蠢!他懊悔地紧闭双眼,就因为自己的无知和轻敌,刚才那片刻工夫便令近三百名葡萄牙佣兵命丧于此,他们甚至连一次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珠江西岸,张家玉一面吩咐士兵聚拢俘虏,又令人向对岸发了信号,龙卫军主力部队这才安然渡江而来。
朱琳渼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伤亡情况如何?”
张家玉敬了礼,沉声道:“回大人,阵亡四人,都是负责突袭敌军炮手的骠骑兵,被敌流矢所伤。此外还有十多人负伤,大部分也都是骑兵,不过伤势不重。”
“立刻送他们去太和疗伤。”朱琳渼吩咐道,“阵亡将士先好生收殓,待拿下广州,再在城中为他们举行葬礼吧。”
“是!”
伤亡虽然微乎其微,但朱琳渼仍是有些不满,若非此次快速奔袭无法带上重骑兵,恐怕这些伤亡都可以避免。
看来棉甲也要作为骠骑兵标配才行,他在心中暗道。
“大人,还有件事,”张家玉接道,“此次逆兵当中有不少红夷,敌军的大炮便皆是他们提供。”
“问出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了吗?”朱琳渼虽猜想他们应该是雇佣兵,但仍是问了一句。
张家玉有些尴尬道:“这,因言语不通,暂未得知。”
说来也寸了,方才一番激战,所有通译和会中文的佣兵竟全部殒命。
朱琳渼转对传令兵道:“去问问有谁会佛郎机话的。”
“是。”
正说着,一旁陈雄飞乐呵呵地快步而来,对朱琳渼敬礼道:“大人,这些夷人倒是富裕,给我们留下了两门十二磅炮和一门四磅炮,铸造颇为精良。”
若非刚才火药爆炸毁坏了几门炮,这次缴获得恐怕更多。
“这倒是不错,”朱琳渼笑着点了点头,“九磅炮攻城威力还显小了些,十二磅的正合用。
“全军修整一下,随后就把炮拖到广州城外。”
“是!”
几人又说了些攻城之事,忽闻身后传来莺啼燕鸣之声,“殿下,小女听闻您正找懂佛郎机话的人?”
朱琳渼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