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芸跪在大殿正中央,正排在南宫蔺身旁。仇人相见,一个闪闪躲躲,不敢正视,一个两眼通红地,将头颅转向一侧,死死盯着他,微乎其微的声音:“尹公子,你终于来了…”
尹芸吓得一震,慌忙低下头,“你杀了人不反省,还来诬陷我,你还有没有人性?!”
“尹公子何出此言,在下与贾楔的案子,难道没有你的一份?”
“你,你口出狂言!我本想看在好友一场的份上为你说几句好话,看来是我多事了!”
南宫蔺的嘴角狠狠抽动一下,以示不满。
长孙无争问他:“云来阁的末轩,你可认得?”
尹芸看也没看那女子,点了点头道:“云来阁头牌谁不认得!”
“三日前的晚上,她是否在你府上?”
“她…是又如何?!”尹芸硬着头皮说道,“这与贾楔的死有何关系?我不过请了个头牌来唱个曲,又没有犯法!”
“孽障!还不快闭嘴!”尹卓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上去把他按在地上认罪。
长孙无争皮笑肉不笑地说:“尹大人少安毋躁,且听我审案。”
尹卓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是再多言怕是要引人猜忌,可是这目中无人的儿子在大殿中、太子殿下面前如此猖狂,自己若是再不阻止长孙无争,恐怕…
尹卓对卫子胥弯了弯腰,自己先请罪:“犬子骄纵惯了,在殿下面前口无遮拦,还请殿下赎罪,回去微臣定会好生管教!”
卫子胥的眼神扫过南宫蔺和尹芸,落在尹卓身上,他现在迫切想知道谁才是真的凶手,哪管什么遮不遮拦的,对他摆了摆手,示意闭嘴。
长孙无争继续说:“证人指认你曾与贾楔有过争执,并且刻意回避她,是也不是?”
尹芸看了看他爹,想得到下一步指示,却被一个庞然大物挡去视线,长孙无争对他笑了笑,“尹公子还未回答本官的问题。”
尹芸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你是否曾收买贾楔,欺骗南宫蔺?”
他仍旧点点头。
“南宫蔺发现了你们的事,你是否有过杀心?”
尹芸正下意识地想点头,一听杀人二字,吓得脖子僵住,脸色巨变,“大人,我没杀人!”
长孙无争继续说:“你说你没杀人,那你可能自证清白?”
“我的玉佩完好无损,就在家中,大人可派人去拿来验证!”
“是是是,玉佩能证明,我立即遣人去拿!”尹卓正要招呼下人,却被长孙无争叫停,转身向太子请命,派遣刑部中人走这一趟。
在这段时间的空档,苏衍对身旁的李弘说:“还是要感谢你不顾自己安危,前来助阵!”
李弘拱了拱手,有些惭愧:“小人本该来的,却一时昏了头,实在没脸见人!”
“世道苍凉,人人都是自顾不暇,你能如此,已是难得。”
李弘在蛐蛐馆与苏衍道别后并未走远,而是尾随其后,等他们转道去了暗市,立即去向坊主询问,得知苏衍怀疑了尹芸。李弘突然想起,当晚护送末轩回云来阁的路上,曾跟他说起贾楔跟尹芸争执的事,如今想来,怕是个大发现。李弘不敢打草惊蛇,躲在家中分析了一遍:若尹芸才是凶手,那这案子可就麻烦了!一边是尹家,当今六部尚书的爪牙,身后是庞大的墨党势力;一边是南宫家,身后除了长孙无争这位刑部尚书便再没有支撑,长孙无争一直以正派形象示人,刑部在他的带领下破获了无数疑难案件,也从未姑息养奸,可是,他却从不去招惹墨党的人。如今这案子,长孙大人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南宫蔺引火烧身,所以胜负很明显,但是后来李弘又打听到太子殿下莅临,坐镇终审,那这性质可就不同了。太子本就与墨斐暗中较劲,又怎会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苏先生一直对此案穷追不舍,照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绝对会多一成胜算
想到这些,才决定拼一次,若能匡扶正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