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子,蒯志成忽然把秘书叫了进来,道:“八点的会议我不参加了,你通知一下庆昌秘书长,让他代我去开,没有什么重要的急事,不要打电话给我。”
陆渐红垂着眼睑不吱声,但是心里却是微微一动,看来蒯志成有料要曝。
秘书离开后,蒯志成关上了门,默不作声地点了一根烟,缓缓地抽着。不可否认的是,他此时的心理防线已经到了非常脆弱的边缘,他甚至于不敢去想以后的事情,陆渐红所坦承的事实让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那么他现在是趁着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主动表白还是昧着良心,不管儿子的死,继续顽抗下去?在这个心理挣扎的过程中,他也有一点恐惧,那就是菲戈医药基地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和后患。
陆渐红也不催他,不过他知道,像蒯志成这样久经考验的人,其心理防线并不是随时都能击溃的,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更是一个陆渐红所意想不到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所以他不能给蒯志成太多的时间考虑,是以他淡淡道:“有理由相信,菲戈医药基地与东尹动组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东尹动组织的残暴你应该是深有体会的,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工具,只有利用,只有目的,邵阳东死了,纪方明死了,阿里亚多死了,你的儿子也死了,派出所受到袭击,也死了不少人,我也险些遇害,我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人不敢杀,还有什么暴行不敢做。蒯书记,作为省委一把手,作为藏江的最高将领,你难道就一点怜悯都没有,无动于衷,听之任之吗?”
蒯志成的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陆渐红的话在拷问着他的灵魂,是的,一个反动组织把藏江搞得乌烟瘴气,死人无数,难道还要让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吗?蒯志成不由想起了自己入党时,在党旗下宣誓时的情形,内容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最后四个字在此时他却忽然间变得清晰了起来,永不叛党!可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呢?
蒯志成的后脊梁被冷汗浸湿了,抬头看了陆渐红一眼,张了张嘴,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来,他知道,他的话一旦说出来,将再也无法收回,那么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也是可以想像的事情,所以在这一瞬间,他的喉咙完全哽住了,以致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渐红又道:“蒯书记,雁过留声,到底是名垂千古,还是遗臭万年,你自己想清楚。你女儿没有依赖于你,自行创业,取得了不小的成功,我想天下父母都在为儿女考虑,你已经失去了儿子,不会还想失去女儿吧?”
蒯志成悚然一惊,事实上陆渐红这句话说得已经比较直接了,完全把他归了类,但是此时蒯志成内心纠葛,加上陆渐红忽然间又提到了女儿蒯心兰,让他完全对号入座,全然没有察觉到陆渐红话里所设的圈套,不由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蒯心兰,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蒯志成心头一松道:“心兰,你在哪呢?”
蒯心兰道:“我在菲戈医药基地。”
蒯志成的心猛地缩紧了,道:“你去菲戈干什么?”
蒯心兰道:“爸,我想通了,医院用了假药致人死命,是医院的责任,完全不是赔偿金钱所能够弥补的,我要查出菲戈医药制贩假药的事实,唯有从源头查处,才能不让这些假药再流入市场,祸害更多的患者。”
蒯志成急道:“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来,查处的事情由我来办,听到没有?”
“爸,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我需要承担责任,我必须要做点什么。”蒯心兰一反往日的柔弱铮铮道。
“心兰,这件事情很危险,你立即赶回来,我马上安排人。听话!”蒯志成大急,生怕女儿再有个什么,那麻烦就大了。
蒯心兰只当是父亲对自己的关心,敷衍道:“好,那我马上回来。”
蒯志成这才放下心来,女儿向来听话得很,自己用了这么严厉的口吻,她应该会听话,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挂了电话的蒯心兰依然义无反顾地进行着她自己的计划和行动。
陆渐红在蒯志成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听出了个大概,也不由为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