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她真的是谢木兰呢?
想起宁王思念亡妻时哀恸的眼神,还有小糯米团子叫她娘亲时的软乎乎的小模样,她心头就忍不住一酸。
酸到发疼。
如果她是谢木兰,那就是她深爱的夫君和心爱的女儿。
她怎么能自私地置他们于不顾?
等到一切真相大白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又茫然,又害怕。
可这些忧虑,她都无法言说。
“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冥夜还在不折不挠地逼问。
他说他喜欢她……
长安难过得想流眼泪。
她多想接受他,可她不能。
她只能狠心推开他,道:“不行!你干的是刀口舔血,杀人越货的危险勾当,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嫁给你,我怕会守寡。”
冥夜:“……”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气死人不偿命!
***
花和尚正拎着只酒葫芦,往城北的黄家酒窖打酒喝,半途却忽然接到主上召见的传令,丢下酒葫芦,立刻来到浮生茶馆。
冥夜扶窗而立,雪青色的背影在月色中孤单而寂寥。
桌上是一盏凉透的茶。
浮生若梦。
这款香茶,是谢木兰所调。
冥夜素来多思多虑,夜里常被梦魇所摄,惊悸忧思,夜不能寐。
谢木兰就为他调制了这款香茶。
取名,浮生若梦。
她告诉他,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曾是他仅有的欢乐。
却猝不及防地离他而去,香消玉殒。
从此以后,冥夜再也没喝过浮生若梦这道茶。
今日,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桌上。
花和尚一边暗暗惊讶,一边躬身行礼。
“主上。”
冥夜颔首,指着长街对面的倚翠楼,道:“朱雀,你来看这倚翠楼,有什么不同?”
倚翠楼?
花和尚仔细看了看,就是最普通的烟花柳巷,哪有什么特别?
主上这是在考验他的眼力呢?
“回主上,小僧并未看出什么不同之处。”
冥夜点点头,道:“的确没什么不同。”
花和尚:“……”
没什么不同你还问我?
耍我开心啊!
“可就在不久之前,本座亲眼目睹封七郎进了这倚翠楼。”
封七郎进了倚翠楼?
开玩笑吧!
花和尚大吃一惊。
封七郎是什么人?木头桩子一个!要他去嫖娼召妓,还不如让他一个人耍大刀!
何况,闽州暴民闹事,元皇后的兄长元皖失踪,生死不明,锦衣卫都指挥使元皓派遣了大批锦衣卫前往闽州,搜寻元皖的下落。
封七郎就在其中。
明天一大早就要启程,今天晚上他还有心情出来逛窑子?
事情反常必有妖。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花和尚当机立断,道:“小僧这就安插探子潜入倚翠楼,调查此事。”
“不用派探子,你亲自出马。”冥夜道。
亲自出马?
他怎么亲自出马?
扮成嫖客,在倚翠楼花眠柳宿?这样不好吧……
他虽然自诩风流多情,但也吃不消这样夜夜笙歌啊!
花和尚委婉道:“这样我会肾亏的。”
冥夜哼了一声,转身回到桌旁坐下,端起凉透的茶盏喝了一口,道:“谁叫你扮成嫖客了?你不是一向有异装癖吗?这次正好派上用场,你可以扮作倚翠楼的姑娘,以你的容貌,做个红牌,想必不成问题。”
扮作姑娘?
“这样不好吧……”
花和尚额角青筋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