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瞪大眼睛,气结道:“第一声桃枝就是你喊的,既然你知道她不是桃枝,那你乱认什么!”
董阡陌委屈地说:“这间柴房离风雨斋最近,一听说走水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房里那几个调皮的丫头可别出事。心里乱想,眼皮乱跳,不提防就认错了。那丫鬟跟桃枝真有点儿像,再说我和桃枝也不熟。”
“算了算了,”老夫人松口气说,“一张脸烟熏火燎的,认错就认错吧,专管丫鬟的王嬷嬷不也看错了。”
宋氏仍不罢休地问:“如果她不是桃枝,身上的伤从哪儿来的?”
董阡陌连忙摆手,说:“不是呀,这一个丫鬟我不认识,可真桃枝的身上没有伤,我从未打过她,母亲只管问她。”
众人顺着看去,一个梳双髻的圆脸丫鬟从后面走出来,见这阵仗倒也不惊,乌溜溜的眼珠还往宇文昙的方向转了一下,是个胆大的。
这才是风雨斋的粗使丫鬟,桃枝。
“我来问你,”宋氏充满暗示地问,“前两日你是不是议论过毓王殿下,阡陌是不是为此打了你?”
桃枝鼓一鼓腮帮,摇头说:“没呀,四小姐从没打过奴婢。”
宋氏笑了:“这话该不会是阡陌教你说的吧,看你的脸蛋还红肿着呢,不是她打的,难道是你自己打的?”
“正是奴婢自己打的。”
“那是她让你自己打自己?”
“不、不是,”桃枝这次有点结巴,“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宋氏觉得抓住行迹了,“你自己的主意?你不是在替谁遮掩吧?”
桃枝憋红了脸,只会摇头,“四小姐不让我说。”
“快说!”
“奴婢不敢呀,夫人饶命,饶命!”
宋氏眯眼微笑:“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就饶你,否则你就不能再待在咱家了。”
这时,董阡陌有点儿慌了,对宋氏摆手说:“母亲别让这丫头乱说,这会儿家里还有客人在。不如我和二姐先扶老祖宗回去歇歇,其余的事别提了。”
宋氏不悦地挑眉:“不提?为什么不提?桃枝你快说,你敢不说清楚,这场火就是你放的!”
桃枝把眼一闭,道:“奴婢该死,前日毓王妃来看四小姐,奴婢的嘴欠打,说了不该说的话触怒毓王妃。王妃罚奴婢自扇耳光,后来四小姐闻得这件事,就严厉叮嘱我这几日不能跟任何人见面,从此不许提此事。”
“哦?这是为什么?”宋氏奇怪,不知怎么还扯上了韦棋画。
“四小姐说,王妃一时气愤过头,忘了这里不是王府而是董府,教训了董府丫鬟。一旦传到老爷夫人那里,他们不好处置。怪王妃吧,怕伤了亲戚和气不怪王妃吧,她那句不过一群王府奴才又辱及了……老爷的声誉。”
片刻沉默,在场的人都有点儿尴尬。
宇文昙的眼神仿若刀刃,如果能伤人,那桃枝就变成片片碎屑了。
老夫人看向董阡陌,叹气道:“难为四丫头你考虑周全,忍着委屈也不说出来,既是小昙媳妇的事,那就这么算了吧。我腿太乏,都散了歇了吧。”
“且慢,”宋氏仍旧挑刺,“桃枝还没说明白,她因何得罪王妃?”
“是因为我,是我怠慢王妃的缘故。”董阡陌抢着说。
“桃枝你说!”宋氏横眉。
“是因为王妃听见奴婢谈起,十日前在花园里瞧见……二小姐送了鸳鸯扇套给毓王殿下,还念了首什么高山仰止的诗。”
桃枝继续往下说,可这一刻宋氏却勃然变色,想火速地封了她的嘴。
“奴婢还听到,王妃说想和四小姐长住一起,四小姐严词拒绝了王妃的美意,说如果董家真能出一位毓王侧妃,那也绝不会是她,终身大事她只听长辈的安排,不能私相授受。小姐说她三岁学女德,七岁学诗经,诗经是排在女德后面的,被诗乱了操守就不配当董家女儿。”
不着痕迹地,董阡陌瞧一眼宇文昙,十日前是韦墨琴死去的第三天,他已经在和董萱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