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险情统统没敢让府中人知道,方采薇只能将所有担心都按捺在肚子里,想着边关那边应该是图穷匕见了,所以何元帅才会狗急跳墙。老板说的没错,连何元帅势力相对薄弱的内地都能遇到三拨刺客,这要是还留在边关,自己只怕连拖后腿的机会都没有了。
然而越是如此,她也越是担心。害怕荆泽铭在边关会为何元帅所害,毕竟那条地头蛇真的非常肥壮可怕。
所以哪怕家里家外一大堆事情,大奶奶却没有多少心思处理。面对此情此景,侯爷和常夫人心中也能猜出几分,只是大家嘴里都不肯说,仿佛这样就可以保得荆泽铭平安凯旋。
独有温氏不解其意,眼看方采薇无心理事,她自觉出头之日终于来到,于是以“大嫂风尘仆仆,归来后太过疲累”为由前往常夫人处索要管家之权。
然而这个时候常夫人正为儿子忧心如焚,想也知道,温氏这番索要能落得了什么好儿?被一向宽厚温和的常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掩面而出,足足躲在房里好几天没脸见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表面上京城平静如昔,可那些政治嗅觉灵敏的老狐狸早就觉察出不对劲儿来了,所以加紧约束门人,平时经常出去惹祸的子弟全都关在家里不准出门,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被卷入即将到来的大变动中。
终于,因为对匈战争胜利而即将风起云涌的京城,在这一天被一道雷霆电光将满天阴霾撕开了一道大口子,由此拉开京城势力变动的帷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何氏,嚣张跋扈,用心歹毒,屡屡残害宫嫔,进而陷害她人……自今日起,褫夺贵妃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终生不赦……”
威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响着,原本还跪在地上听旨的何贵妃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地上。
“娘娘……”身旁宫女哭着想要去扶她,却被她一手挥开,接着这美丽狠毒的女人抬起眼,认真盯着传旨太监何升,平静问道:“我父亲怎么样了?”
何升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淡淡道:“何元帅?那要看他从前都做过什么事了。圣心难测,在皇上没有做出处置之前,谁敢妄自揣摩圣意?”
“呵呵,果然……”
何贵妃惨然一笑:“我就说,必定是爹爹出了事。不然皇上怎会将我打入冷宫?褫夺封号,终生不赦。当日荆妃进冷宫的时候,皇上可没有这样绝情。”
“慧妃娘娘问心无愧……”
“什么问心无愧?”何贵妃猛然抬头,怨毒地盯着何升,恨恨道:“不过是兔死狗烹罢了。残害宫嫔?呵呵!若是朝廷还要我爹爹镇守北疆,便是我残害再多宫嫔又如何?如今北匈大败,荆泽铭可堪大用,皇上便要对我们何家下手。哼!你去告诉荆妃,莫要让她高兴得太早了,何家的今日,就是荆家的明日。”
饶是何升先前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对这女人还有点同情,此时也不耐烦了,大喝一声道:“娘娘糊涂!大夏建国百余年来,外戚权重的何止一家?为何别人都能善始善终,你们何家就没有这个福气?娘娘,您和皇上多少年的夫妻,难道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此时此刻,不说忏悔自己做过的亏心事,竟然还要挑拨离间。一朝权在手,便胡作非为,嚣张跋扈,甚至残害人命,这才是你们何家败落的原因,荆家只要忠心耿耿,怎会步何家后尘?你这番妄想,终究是要落空的。”
何贵妃无言以对,跪在地上良久,忽地大哭起来,一面捶着自己胸口嚎叫道:“好,就算我爹爹做了错事,就算我也做得不对,可本宫对皇上,却是情深意重,为何到了今日,皇上竟不念半点儿素日之情……”
不等说完,就听何升冷笑一声道:“娘娘休要再提素日之情,您对皇上的素日之情,便是害死他宠幸的妃嫔,甚至对方腹中的龙子龙女,这种情意,于皇上有害无益,不要也罢。”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正因为将皇上放在心里,才会做出这些事,才会去嫉妒去恨。若是像荆妃那样,温柔如水,连点爱憎嫉恨都没有,哪怕她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