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依然是老样子,连角落里的物事都一尘不染。
辛念慢慢经过,打量着熟悉的布置:自从秦王妃逝后,一则忙碌,二来也怕触景伤情,她再没来过这里。如今再看,心里顿起物是人非之感。
寝宫里传来啜泣声,应该是荔枝。辛念走进去,果然就见荔枝伏在床尾,闷闷的呜咽声里,不知有多少伤心痛楚。
辛念定定看着那张大床,她想起秦王妃最后交代的遗言,如今种种迹象已经证实对方猜测:秦王妃是被害死的,是廖太妃下的手,而被她指使的人,应该就是小厨房里那个方婶子和玲儿。
论理,这个仇没法报,但是不为姐姐报这个仇,我又如何甘心?更何况,太妃既然能对姐姐下狠手,焉知她不会对我下手?六仔和丫丫遭遇的事故,会不会就是太妃的手笔?不是她便是廖氏,左右脱不了这姑侄两个。如此说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个仇,我都非报不可。
辛念看着床铺出神,心思千回百转,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淡淡道:「荔枝,别哭了。」
「姨娘?」
荔枝听见声音,惊讶抬头。辛念见她眼睛肿得如桃子一般,苦笑道:「怎么了?可是想起姐姐,所以伤心难过?」
「姨娘。」
荔枝擦擦眼泪:「我我只是舍不得这里,我和王妃在这院里过了十几年我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就是就是觉着太快了,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跟着王妃去才是,我不该贪生怕死」
「迟早会有哪一天?你是说奶奶要发卖你们的事?」辛念眉头一挑,打断荔枝的话。
「发卖的是别人。奶奶说,我是王妃的陪嫁丫头,一向忠心耿耿,所以要打发我去给王妃守陵。」
「守陵?」
辛念愣住,旋即大怒道:「这是什么混账话?什么时候守陵竟然要安排一个弱女子了?那荒郊野外的,她怎么不直接将你喂了狼?还费这样事。」
「若只是喂狼还好,怕只怕奶奶不会这样轻易饶过我。」荒郊野外,最可怕的不是狼,而是人,尤其是男人。
荔枝身子打颤,忽地惨然一笑,喃喃道:「我算什么忠心耿耿?我连给王妃陪葬都做不到,这便是我贪生怕死的报应,我只希望能清清白白的去九泉之下见王妃,便知足了。」
「千古艰难惟一死。若这样说,谁不贪生怕死?姐姐是个最善良柔和的人,她怎会同意你为她陪葬?那不是忠心,那是给她添罪过。」
辛念走上前,将荔枝搂在怀里:「好了好了,不怕啊,我已经和王爷要了你们,这会儿你们就都收拾收拾,之后一起来我院里。到如今,该钻营的大概也早都钻营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姐姐身边可靠的人,我怎可能将你们扔在这里不管不问?」
荔枝正哭得凄惨,闻言就是一愣,然后猛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辛念:「姨娘?这这是真的?可可是奶奶不会答应,她怎可能放过我们?」
「她再怎么不愿意放过你们,这样恶毒心思敢去和王爷说吗?」辛念掏出帕子为荔枝擦眼泪:「这可是端亲王府,王爷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荔枝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才小声道:「可是姨娘您您这可就把奶奶得罪大发了,奶奶要恨死你」
「我从前也没少得罪她,她早就恨死我了。」
辛念不以为然,拍拍荔枝肩膀:「好了,快去收拾吧,顺便把这消息告诉大家,我想着你们今天就去我院里。别非等到明天,人牙子都来了,咱们再当面打奶奶的脸,那就有些不好了,让太妃和王爷看着,心里也不自在,是不是?」
那哪是不自在啊?王爷
不好说,但是太妃,她只怕是恨不能吃了辛姨娘吧?
荔枝破涕为笑,头上的满天阴霾终于消散,阳光透进来,让她周围一切重新恢复明亮,连呼吸都轻松起来。
很快,辛念带着王妃身边十几个旧人回到清凉院的消息就传开来,廖氏当时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