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大的是王大虎攒的老婆本,他一个大老爷们用钱不束手不精过日子,就放在了莫大娘那,存的也是怕有个急事好派用场的打算,就好比这回。而莫大娘的那份是卖鸡蛋攒的,光是宝珠自个就贡献不少,拿蛋灌饼用的。
“咱们宝珠是个有能耐的,眼前就是一个坎儿,迈过去照样能站起来。听大娘的话,这钱你好好收着,赶紧把人赎回来,牢里头那是遭罪哦。”莫大娘也不信裘和那老实憨傻的会是坏胚子,后头听宝珠讲了事情,也是免不得一阵叹息,自古民不与官斗,哪是他们能斗得过的。“你虎子叔又不急这一时成亲的,你先用着,万莫有负担,把这坎儿过了就好。”
说罢先紧着让薛宝珠洗洗换身衣服,今儿定是受了惊吓了,耽搁到这么久,捂一身湿气对女娃儿不好哩。
薛宝珠憋回去的眼泪叫莫大娘轻轻一拍,又涌了出来,啪嗒啪嗒往下掉,借着去擦干的功夫闷着掉眼泪。在弟弟妹妹面前强忍的,背过身去就再忍不住,身上被雨打湿的好像浸入了骨子里,浑身透冷。
可等换完了衣服出来,也就不过是眼眶红红,薛宝珠依然要撑起这个家,路是得往前走。因为头发还湿着,薛宝珠就没扎起来,急忙去了厨房那挖出了藏钱罐子,一块凑钱。
自个零零碎碎的有三十一两,虎子叔那包是十八两,莫大娘四两不到些,喜叔给了十五两,合起来近七十两。杨勇说赎人要五十两,又另要了笔聂木槐药费十两,拢共六十,可聂木槐的她并不打算付。那五十就拿自己的和虎子叔的凑,另管莫大娘借了二两,等明儿去镇上找虎子叔。
至于多出来孙喜的一笔,薛宝珠还是决定赶快还回去,喜叔养着一大家子不容易,这一笔不少,送莫大娘出门她就往村长家去reads;。
村长家年前新砌了院子,院墙里露出白墙黛瓦,和树木竹林相映成趣,整个透新,是村里最打眼的。薛宝珠走了一段土路,鞋底黏了泥浆水,等跨上石板路的时候把鞋底搁边缘蹭了蹭,蹭掉黄泥才往门口去。
“那十五两你全给了,好哇,孙大喜,你出息啊,成大善人了,家里就不管了啊!”小孙氏的声音从院墙传出,恰好飘到宝珠耳里,正要叩门的手一顿,僵立在门口略是尴尬。
“都说是借了,将来肯定会还的,爹之前借的不是也叫宝珠给还了,爹还说不要了呢,你别那么小肚鸡肠的。”孙喜板着个脸走出来,到院子角落水泥筑起的鸡窝那,抓了一把米糠喂鸡。
“我说的是还不还这个事么,我说的你一声不吭就把钱给人家,孙喜,我同你说过吧,宝珠那家子事咱能帮是帮,可也得顾着村子里的话,省得有说闲话的老是三天两头编排,传出去对宝珠也不好吧。”小孙氏追了出来,脸上也带了点怒容,指着孙喜说道。
“王婆叫王长龙给关着,村里不是清静的,咋编排了。再说出这么大事,不晓得也就算,晓得了怎么能不帮么!”
“那你知会我一声,我过去看,你巴巴送什么钱呐!”还一下送全了,说到底还是有些心疼那银钱,过了年后她这还没进账呢。更大的问题是这一借,宝珠家什么时候还上都不晓得。
“我就借了咋地,你这婆娘还没玩没了是不。”孙喜给叨念上火气,摔了手里的米糠,鸡窝里的几只大母鸡被吓得躲开又见吃的马上围拢了上去啄起来。
“孙喜,你敢吼我!”小孙氏一下就红眼眶了,看人不打算搭理自己要走,心里头更憋屈了,“我嫁你二十年,你今儿居然为个外人吼我!”人呐,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成亲时候那甜蜜话现下想来更是心酸了。
可孙喜还是不理,小孙氏委屈,吸了下鼻子,“我也没说不借啊,摊上这事是可怜哩,你要回来找我商量那我也肯定说帮的,可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一说起,小孙氏就觉着自个占着理,气儿又上来,“长明书念完了,我托人在镇上想给寻个做账房的活计,总得使银子打点吧,还有长明十八了罢,住我弟弟家也不是个事,给置办个房子,也好娶媳妇,要说个好人家的咱们准备的聘礼也不能少了不是,这都是眼下